谁也没想到，一直以来的“抗疫标兵”越南，在今夏沦陷于德尔塔病毒的肆虐之下，南部人口稠密的经济重镇胡志明市、平阳省等正是重灾区，病例和死亡人数一路攀升，不得不封城防疫，GDP增长神话就此刹车。

　　自7月初以来，胡志明市的大部分地区一直处于严格的封锁状态，军队在街上巡逻，阻止居民离家；到8月份，越南1亿人口中约三分之一禁足在家。

　　越南企业如需继续生产，必须遵循“三就地”原则，即“就地生产、就地吃饭、就地休息”。而为了满足这一条件，厂方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。

　　英特尔为了保持开工，追加了1400亿越南盾（约合3977万元）的费用，用于确保员工的住宿设施、移动和PCR检测等。但大多数厂商并不如英特尔财大气粗。

　　根据越南国家统计局最新的数据显示，今年第三季度越南GDP出现6.17%的负增长，这是其对外公布季度GDP以来的首次负增长，创该国35年以来最大季度跌幅。

　　2021年上半年，越南有超过7万家企业倒闭，同比大增近25%，平均每天约400家企业倒下。

9月25日，越南的防疫措施以“哪里发生疫情就在哪里彻底处理”为方针，逐步调整到新阶段防疫战略。胡志明市的大部分限制也于10月1日被取消。

　　但，订单回来了吗？

　　订单溜了

　　此前，代表欧美和韩国投资者的四大商会联合致信越南总理，呼吁给予企业明确的复工时间表，称至少五分之一制造企业已将部分生产转移别国。

　　以美国为例，GAP和Lululemon大约1/3的生产在越南，耐克甚至有超过一半的鞋类产品以及30%的服装产品由越南工厂生产。美国服装和鞋类协会的数据显示，按美元价值计算，越南制造的产品几乎占到美国鞋类制造业的1/3，占美国服装制造业的1/5。

　　9月24日，耐克下调了其2022财年的销售预期。耐克首席财务官马修·弗兰德在电话会议上表示，耐克在越南损失了10周的生产时间，并且平均需要80天的时间将产品从亚洲转移到北美，是疫情前的两倍。耐克公司高管表示，公司正将部分生产转移出越南，并使用空运，以避免海运瓶颈。

　　Puma则建议顾客提前自己的“圣诞购物计划”，因为供应的瓶颈意味着2022年无可避免的产品短缺。

　　美国防护服制造商莱克兰工业公司CEO查尔斯·罗伯逊9月表示，该公司聘请了新的高管来帮助其“在几周内将产能从越南转移到中国”。

　　胡克家具CEO杰里米·霍夫也表示，公司供应链在越南之外也实现了很大程度的多元化，包括泰国和其他不同的区域，并且“坦白讲，我们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转回中国一小部分。”

　　而根据越南欧洲商会（EuroCham）9月初发表的研究报告，一项针对当地欧洲投资者的调查发现，约18%的公司已经将一些生产转移到越南以外的地方，另有16%的公司正在考虑这样做。

　　根据越南德国工商会公布的另一项调查，约83%活跃在越南的德国公司报告了运输问题导致的供应瓶颈和价格上涨，三分之二的公司正在考虑将一些生产设施迁回欧洲。

　　工人难觅

　　在越南遵循防疫规则关闭工厂之后，数以万计的工人或迫于生计、或担心被感染，匆匆踏上了返乡路，回到地广人稀的农村躲避疫情。

　　解封后，工人们却没有选择立刻回到工作岗位。

　　为了鼓励劳工早日回城，胡志明市向返岗工人发放“爱心福利包”，甚至许多公司即便加薪也无法吸引工人回归。越南有官员表示：“想吸引返乡后的工人回到大城市复工非常困难。”

　　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诡异景象：在10月1日，胡志明市和周边地区解封后，没有来得及“逃出”的大批工人立刻开始出城返乡，形成了特殊的“摩托车返乡大军”，源源不断涌入西部地区，造成多地拥堵。根据越南政府统计，离开城市的务工人员达到210万人。

　　世界上最大的运动鞋制造商宝成集团的胡志明市工厂原定于10月6日正式复工，当天仅有20%-30%的工人回到了原先工作的岗位，有超过4万名员工未能按时返岗。尽管采取提薪、劝回方案，员工返岗意愿依然不高。

　　根据胡志明市报告的一份数据，截至10月6日，胡志明市的工业园区和出口加工区约有57%的工人已经返工，高于放松防控限制前的24%，但仍不足以支撑很多工厂的满额运行。数百万工人仍在停工，或准备返工。

　　越南当地一位熟悉政府事务的人士表示：“如果没有政府和公司的支持和保证，使这些工人感到安全，他们在未来几个月内返回城市的可能性很小。”

　　越南当地一名叫做陈氏花（Tran Thi Hoa，音译）的裁剪员工表示，她迄今没有理睬这些通知，也暂时没有回到胡志明市工作的想法。作为两名孩子的母亲，她说：“我现在不能带我的家人回城，因为仍然太冒险了。身为一家之主，我必须首先考虑我的家庭。”

越南纺织服装协会日前表示，行业面临劳动力短缺、供应链中断等难题，外贸订单来不及交货，可能无法达到原先制定的全年出口目标。据协会估计，行业原先雇用300万人，而现在其中100万人已离职、暂时无法上工，或休无薪假。

　　目前，英特尔和三星的越南子公司计划在11月底前全面恢复其在胡志明市工厂的运营，也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宣布正在全面恢复生产中。世界银行估计，从2022年起，越南GDP增长率将恢复至疫情暴发前的水平，但，这是基于疫情得到控制之后的假设。

　　最近上海美国商会与普华永道中国公布的一项联合调查显示，美国企业对中国业务状况的乐观态度已经恢复至贸易战前的水平。哈佛大学管理学教授史兆威说：“如果你想要可靠的制造业，那么中国是最佳选择。”

by 广东越南专线